在北京过年(组诗)
2019-02-02 16:4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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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京过年(组诗)


十品



           《老北京 除夕夜》

老北京是从老北京人那里传过来的

老北京人个个都长着大爷一样的派头

说话大声大气 走道大步流星

骂人也是大话连篇 动起手来

更是大刀阔斧 不容分说地成为

天下大事 老北京人讲究个派

道路纵横交错 像网一样覆盖了

北京的每一寸土地 高楼林立间总有

大屋顶的飞檐从天上斜插过来

多年的帝都还在散发着袅袅余香

随便问路 典型的京腔飘过

天空一定会飘过薄薄的云彩

宫墙依然是红色 地铁走成方形

除夕在静默中等待 震地的烟花鞭炮声

由远而近 只是被高楼遮挡一时

孩子 还是孩子撒欢 让一个老北京

在一时刻喧嚣起来 不眠的城市

处处都有不眠的眼睛 忘记的春晚

很快翻到新一年的凌晨 老北京又老去一年

老北京已悄悄换上新装 用淡淡薄雾告诉春天

2017.1.28.





             《游地坛 逛庙会》

一百年前的北京人就有逛庙会游地坛的风俗

一百年前的一百年前 地坛在祭祀天地神农

在土地上生存的农耕民族的人们 面对祭坛

点燃香烛 点燃心中无限辽阔的夙愿

当年皇帝地袛神 天圆地方 天青地黄

而今依然存有不同的正方形的立面 大小相对

上下呼应 五色之土 四色之筑 千尊之石

无不在这块方泽坛上演绎着君临大地

泽被天下的情怀 读着陈旧祭祀的大鼎

已是远去而不可复述的岁月凝固 猛然间

没入千万人流的河中 地坛如燃烧的炉子

每一个可以走人的地方 就是人头攒动

互相挤靠 互相无隙 缓缓流淌着大年的表情

最是高蓬搭起的红色摊位 有传承价值的

“非遗”名录装点了燃烧的火焰 金马派风筝

兔爷的喜庆 泥人张的造型 老北京的剪纸

鼻烟壶的艺术 更有天津的大麻花 四川的张飞牛肉

庙会是北京人的一大景观 在地坛 在龙潭湖

在大观园 在凤凰岭 在八大处 在朝阳公园

北京的年总在庙会的热情中一年一年走过来

还将一年一年地走下去 一年一年地燃烧着期望

2017.1.31.




               《正阳门 大栅栏》

老北京有九座门 九门提督还是一个很高很有权的职务

我们在地图上已经找不到你想看到的门了 只有名字

还在闪闪发光 地铁到前门我们就在前门下车

左手方向看去 好一座城门楼 高大威风

到正面一看 “正阳门”的篆书大大方方地写在城楼上

青灰的城砖看着脚下的路和流动的人 不屑一顾

挺着腰板 仰着头颅 时间流动在背影里

故事消失在旅途中 一张过时的报纸都可以将

一段往事的真相遮蔽 保留下来的是否是最美的那座

铛铛车羞羞答答地转出来 仿若隔世的表情

在众多的游人中穿行 只是没有谁会理会这位老先生的

愉快愁容 大个的冰糖葫芦依然畅销 打开门的

都是稻香村和全聚德 老辈传下来的老店大都是百岁高寿了

变化的年月里这些风尘仆仆的过客 目睹了流逝的过程

一点也不愿意退出 那个意思似乎正是繁荣的青壮年

沿街的主旋律是红色 进胡同的招牌依然是红色

红袄红裤红蝴蝶 红灯笼连着红挂廊 红漆的大门楼

一派过年的喜气 浸染了来这里过年的所有人

这就是大栅栏 从明朝永乐年间开始的梦幻岁月

直到太阳偏西 直到月亮升起 直到人鸟归巢

2017.2.10.



             《地铁站 高架桥》

踏步电梯一直向下向下 身后的地铁道口

就变小变小 踏步电梯又向上向上

眼前的地铁道口就变大变大 豁然开朗

自从地铁进入老北京以后 人们的出行就开始

从地上来到地下穿行 可以不用阳光的关怀

也可以无视天气突变带来的烦恼 地铁如约而至

轰轰的声音都在地下消失 有时也会穿出地面

在高架桥上飞行 远远看去也就是一辆高铁

从天空划过 没有彩虹美丽却比彩虹惊艳

赶地铁的人会有地铁的生活方式 早餐是提在手上

或是边走边吃的模式 行李过安检时总有几双眼睛

盯住不放 地铁的甬道里上面有“出口”“乘车”

地面“向前”“向前” 左墙环保广告 右墙明星微笑

进入地铁车厢 不论站着坐着一切都可以飞奔起来

大窗子突出了电影画面的滚动视频 小视屏上

新闻不断跳出 明星不断示好 画面绚丽夺目

保障名的声音盖过了音乐 低头看手机是基本姿势

又一个高架桥掠过 到站就收回地铁票卡

从地下走到地上 从腹中走出还带一点温度

就接受大城市的拥抱 热烈而没有节制没有风度

2017.1.30.



             《大蜂巢 小工蜂》

再大的城市也是一砖一瓦建成的

紫禁城是这样 报国寺是这样 天坛地坛

也是这样 如同巨大的蜂巢 道路密集

高楼比肩 高楼的下面小巷与院落连通

大街与胡同连通 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小工蜂们总在不停地忙碌 总在不停地工作

大蜂巢的每一个角落都有小工蜂

搬运者永远搬不尽的东西 行走着永远走不完的路程

每一个工蜂都那么执着 每一个工蜂都那么

令人敬畏 这是过大年的时候 工蜂们

依然是工蜂的样子 脚步不停 肩上的重量未减

从城东到城西 从天上到地下 从物质到精神

从灵魂到肉体 工蜂们尽情地支付青春

尽情地流淌年华 尽情地积累生活 无暇记住

大年的年糕滋味 再大的蜂巢也是每一间蜂房

筑成的 蜂王室的宫殿和密如蜘网的道路

我们再也看不到从哪里开始到哪里结束

大北京大蜂巢 没有过年的那一天却在天天过年

2017.1.28.



             《走亲友 访诗人》

我们都知道 人生是不能用岁月来丈量的

在岁月或者时光的尺度里 什么都会暴露的彻底和真切

刻在额头上的皱纹就是最直观的证明

我的大舅离开家乡六十年 在北京子女儿孙成群

皱纹里看到溢满了幸福的吻痕 从家乡走出来的

同学也有三十年未见 依稀可见少年时的顽皮

而在他开着车 带我走在永定河灌渠堤上那份兴奋神采

完全忘却了消失在岁月中的苦难 灰黄的古河道上

齐齐整整地站立着北方典型的白杨树

左右成行 横竖成行 仿佛诉说着冬天的故事

北京的冬天都在过年 北京的过年都会回溯记忆

让红色和甜蜜流满曾经走过的日子 让雾霾和沙尘

从视线中隐去 那些茁壮的白杨树和那些田野里的绿网

不会是北京的封面 当然还有飞驰的地铁

从呼啸的地下穿出 在高高的路面一样呼啸

诗人安琪着一身黑羽绒长衣来地铁站口接我

一脸灿烂仿佛回到二十年前 我真不相信诗人会老

吴博士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学究 却是一位真情的学人

可以放书的地方都有书橱 可以坐的地方都有书在

打开安琪的诗歌史 我发现了我的影子 呼吸在

同一片蓝天下 在不同的轨道上运行 当她将心仪的

钢笔画赠我 并预定了我为她篆刻寿山石印一方

各位其所 这也是诗人跨界创作的精彩一笔

初五 小年 晴天 迎财神 吃饺子 赶五穷

走到家的小区大院 北京已是华灯初放 鞭炮也零星地响起了

2017.2.3.

(“五穷”也叫“五鬼”。指“智穷、学穷、文穷、命穷、交穷”等五种穷鬼。曾见于韩愈的《送穷文》。这位诗文大家说,“凡此五鬼,为吾五患”,所以要送而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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